校园里游来一群小飞鱼----记实验中学体育特长生（3）

　　水面之下

　　◎高一（1）班张芃芃

　　游泳队对于我，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我第一次接触他们是三年前，我初中的第一天，同学们轮流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一个高个子、短发、宽肩膀的“男生”走上去，“他”说“他”叫刘心怡……唉，这名字怎么那么像女生啊。“他”说“他”是校游泳队的……呵呵，原来是搞体育的啊。直到“他”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她说她是女的，然后我几乎就晕厥了。下了那节课我就奔过去找她，捎带着对她性别还存有的一点点疑虑，我们这样认识了。

　　后来的三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也成了我认识游泳队的一扇窗户。起初，我总是抱怨每天放了学，同学们都能结伴出去逛逛，或是去别人家玩，而她总是一成不变地去训练。大家都谈论着下午要再去哪里玩的时候，我看着她的空空荡荡的椅子，总困惑她正在干什么。我也总向其他同学抱怨刘心怡的粗线条——每当我跟她交谈，谈那些可以称之为成长的困惑的事情，她总是挂着比我还困惑的表情——“啊？听不懂。”她体育好得不可思议，扔个实心球几乎扔出了我的视野，然而我总是会想，她怎么就没有困惑呢？

　　两年前的一天，刘心怡去看身上的伤，那时候我还很不懂得她所承受的伤痛。我问她什么时候能好啊，她说，嗯，快了。前几天一个课间在操场上碰到她往校门走，问她干什么去，她像从前很多次一样说“去看病啊”，然后很平常地笑笑，仿佛去邻家做客一样，还加快步子跑起来，似乎害怕我又会追着她打——从三年前到今天，互相追着打打闹闹都是我们的保留项目。从刘心怡，我开始了对游泳队的关注，也慢慢明白了他们的选择和追求。我觉得每个人对于他们的人生都会有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对路上的一切也应该坦然一些——毕竟生活和梦想一样都是无法停止的东西，我们只有在洪流之中捶打自己，等到水流把我们送到新的高度，我们可以再来审视过去，改变曾经无法改变的东西。这样的感受也是游泳队给予我的很多之一吧。这三年里，我慢慢懂得他们宿舍-教室-泳池三点一线的生活，造就了他们单纯的情感。他们乐观豁达、真挚坦率。我自己查找关于他们的资料，虽然平时他们很低调，但他们在完成学业的同时获得的荣誉真的好多好多。而现在我总是可以在人群中认出他们——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和厚厚的嘴唇，阳光般的微笑，潇洒的步伐。呵呵……他们总是这样。安慰人时总是那几句话，想说又说不清楚，心底里却埋着最深的情感；虽然有时也对生活的忙碌和训练的繁重有小小的抱怨，但从不放弃梦想，从不放弃一丝微光。

　　2007年春天，他们从德国比赛回来，我们在升旗时欢迎他们载誉而归。他们高高地站在前面的领操台上，离台下的我很遥远，我只能使劲地推起眼镜来辨认他们。我看不清楚他们的目光落在哪里，但我知道他们在笑。那时候仿佛这世界所有的阳光都照耀在他们身上，他们闪闪发光。我明白，每天当他们走进游泳馆训练的时候太阳还在天上，而走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我明白这些他们错过的阳光此刻全部都汇集起来迸发，释放……

　　那天下午，我再次站在池边看他们训练，这一次我离水中的他们那么近。水雾蒙住了我的镜片，视线模糊不清。然而我能感受到他们那海浪般磅礴喷涌着的力量。他们平时和在这里大不相同，我知道这里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他们在游自由泳，连续而重复的动作让人想到一些神圣的仪式，他们转身，继续，转身，继续。也许在别人看来很没有意思，而我却在用心感受。我明白毕竟有很多很多情感和梦想，这么大的泳池可以将它们无私地容纳。看着他们，三年来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接下来是更加美好的三年……我期待游泳队，也期待我自己。我期待我们未来的一切。

　　此刻水花的声音很大，可我觉得无比宁静。那之中，在水面之下，包容着他们厚重的情感和炽热的梦想。

　　注：《水面之下》为菲尔普斯自传的中译名。

　　点评（马丽君老师）：小作者选择“水面之下”这个意象来表达自己对游泳队的理解——“无论陆地上的生活如何纷扰，水面之下总有属于他们的宁静”。这种宁静代表一种永不放弃梦想的执著。作者还以细致的笔触描绘一份友谊，正因为游泳队的这位好友，她得以更近距离地感知和理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