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华：我在怀柔当校长（二）

　　怀柔史称渔阳、檀州。唐贞观年间建怀柔县。但其地理位置是在今顺义一带。现在的怀柔建县是明洪武元年（1368年），至今已有641年，虽2002年，怀柔县已改称怀柔区，除主要负责人由副局升为正局外，其他一切没变。

　　历史上的怀柔有两个时期比较繁荣，一是战国时，它属于燕国，怀柔一中建实验楼、体育馆都出土过大量战国时的青铜器，怀柔二中建校时，出土过大量的燕国刀币，怀柔水库东坝头龙山脚下，出土过铸钱炉遗址，还有大批的铸各种钱币用的范，我见过一块清晰的铸汉代五铢钱的范。怀柔另一繁荣的时代是宋辽时代。怀柔的许多地名如庙城、花园、梨园庄、统军庄、驸马庄、宰相庄、渤海所都是那时留下的地名，特别是统军庄，统军，只有辽代才有这个官职。

　　到了清代，怀柔比较荒凉。清初怀柔是清贵族圈地的地方。我读初中、高中时经常到范文程的墓地去玩。那个村因范文程的墓地而叫“范家坟”。墓地离我读书的红螺寺中学（现已办成很红火的旅游点）只五六里地，旁边是“珍珠泉”，据传说，到红螺寺听讲经的两个大红螺就出于此——天然形成而又被人工修成水利工程，清清的泉水，是游泳的好地方。墓地有高大的石碑多块，用满汉两种文字记载着范文程的“丰功伟绩”。现在被怀柔水库淹没的有一个村庄叫“钓鱼台”，大概是钓鱼的好地方而命名。这个村曾有一个古迹，国舅府的一步两眼井。康熙年间的国舅佟国维被贬后就住在这里。佟国舅被贬后终日郁郁寡欢，百无聊赖的到前边的“七渡河”钓鱼，两年后便死去了。和他同时期的怀柔知县吴果景曾做诗描绘怀柔的荒凉：“县小三门静，河水七渡平，哀鸿遍原野，乍闻一心惊”。怀柔县城南曾有一处行宫，据说是皇帝到承德避暑山庄避暑时路过休息的地方。后辛酉政变，据说捉拿肃顺也在怀柔县城的一个旅店里。指路的那个人还被慈禧封为“引路侯”（有民间说唱演绎这个故事）。从清顺治到光绪的230年中，怀柔共出过2名举人，而大兴出过125名举人，密云出过25名举人，顺义出过7名举人。可见怀柔教育的落后。

　　长期的落后和封闭，保存了古代遗风，形成了怀柔人勤劳、朴实、民风敦厚长处。现在怀柔乡间旅游专业户不少是城里人出资帮助建起来的，而城里人多是看中了怀柔人的淳朴、敦厚的民风。但是怀柔人也有其保守、因循、小富即安、浅尝辄止，不注重科学技术的坏习惯。怀柔人很少在外省发展成富翁的。解放后一贯道等反动会道门曾在怀柔兴风作浪、各种气功也多有追随者便是见证。更可笑的是，我在上大学之前当人民公社党委宣传委员期间，县里负责农业的副县长和管农业的“生产组长”曾发起一个抓蝙蝠的运动，说，未成熟的高粱浆被蝙蝠喝了，高粱变成了黑穗儿。奖励工分等措施，使蝙蝠大受其害。我对那副县长说，蝙蝠是吃虫子的，不喝高粱浆。他说，不要光听书本的，要注重实际。我感到自己就像寓言中那只受到吃西瓜瓤默默惩罚的小猴子。还更可笑的说青蛙吃稻穗，把耗子的错误安到了青蛙头上。顺便说一下那个副县长是从平谷调来的。

　　当了校长，当了怀柔一中的校长，我感到肩上责任重大。学校的教育要以当地的背景文化为起点，培养学生的文化贯穿力。使他们摆脱背景文化的影响，走向更广域的文化，摆脱昨日文化的影响，是他们走向未来文化。怀柔一中，县级中学，要立足郊县，跻身全市，走向全国。好在怀柔有两所较好的大学，一是国防科工委指挥技术学院，一是科学院管理干部学院也是管理研究生院，还有本地的北京建筑工程学院分院。同时还有科学院绿化基地、科学院防化所、航天部五一一所、铁道部十六工程局等中央单位。部队有师级单位两个，团级单位十一个，河北承德的二十四军、七零师等干部的子女也到我校就读。这些单位为怀柔一中改善了生源，也提供了部分优秀教师。针对怀柔保守、因循、科技素养差的状况，经多年几任领导的努力，使科技教育和现代教育技术的建设成为学校的特色。

　　像我的前两任一样，在学校大力开展科技教育，为了父老乡亲提高一点科技素养，为了子孙后代不再愚昧。我明明知道，怀柔一中毕业的学生95%不在怀柔工作，他们大学毕业后就离开家乡奔向了大城市，但是还花较大投资于科技教育。购置天文望远镜，建设了校园天文台，建设了组织培养室，培养名贵花卉和试管花朵，购买机器人组建了机器人活动小组，组建了无线电测向运动小组。我还与附近的大学科研机构联系建设了学校科技活动基地。学校附近的怀柔水库中有亚洲最大的太阳观测站，也是学校地理小组的活动基地，位于密云和河北兴隆交界的雾灵山上的雾灵山天文台是国内最大的天文台，学生定期的参观访问使终日不见客人的工作人员分外高兴得到殷切的接待。科工委指挥技术学院（后改为总装备部指挥技术学院）图书馆自动检索系统、科学院管理干部学院的射线的收集装置及这两校的科研新成果，航天部五一一所的卫星模拟系统，还有中国科技馆是学生开阔眼界参观的好地方。航空博物馆、北空四师二营地对空导弹营史展览（这个营是世界最早把导弹用于实战的）是军事现代化的好教材。法拉第水泥厂、新亚毛纺厂、顺义的燕京啤酒厂是工业现代化的好教材。而位于海淀的锦绣大地的参观使同学们感受到农业的现代化。

　　科技教育使学校挂上了两个国家级的牌子，一个是中国林学会科技教育基地（生物小组），另一个是中国无线电运动学会训练基地（无线电测向小组）。生物小组在全国、全市历次比赛中几乎都是一等奖，为此北京林业大学每年招收我校生物小组的保送生两名。生物小组还出版了《京北植物志》、《京北经济植物检索》。而研究性学习成果《怀柔水库松毛虫的防治》、《怀柔水库水质的监测》，获得北京市一等奖。地理小组的小论文《栗蠳蜂的防治》获全国一等奖。学校的机器人小组组建的当年就获得了北京市竞赛的第一名，全国竞赛二等奖。无线电测向小组获得了全国第四名。生物、地理的成果为当地林业生产和环保立了功。以松毛虫的防治为例，怀柔水库周围到处是松树，而松毛虫危害树木，使大片的树木枯死。为保护供北京饮用的这片水源，不能使用农药，生物小组观察，其幼虫是在树下土壤中孵化而出，要爬到树上生长，如果在树干上的适当位置绑上光滑的塑料，幼虫爬不上去，就会死去而危害不了树木。我们曾全校出动，为水库周边的松树绑塑料布，有效防治了松毛虫。后又发现使用中华小蜂防治松毛虫，以虫治虫，取得了较为彻底的成果。类似的研究成果较多。

　　当然，科技教育不能制止限于上述种种。重要的是营造科技教育氛围，发挥课堂主渠道作用，搞好科技学科教学，搞好其他学科的科技渗透，开展科普读物的读书竞赛。我们还请专家学者到校给学生进行科普讲座，例如《海湾战争》、《电子战》、《北京天文馆》、《中国农业现代化》等。科技教育的重点是培养学生的科技意识、科技精神、科学素养。比如，严谨、求真精神、批判精神等。我们在抓科技教育的同时，不忘抓人文教育，科技求真，人文求善美，真善美是人不可分割的追求。在我的任上，怀柔一中被评为北京市科技教育示范校。

　　科技教育与考大学关系不紧密，但是，高中教育不是高考辅导班，我们是在搞教育，旨在育人。在科技教育抓出成绩的同时，高考成绩在郊县也是领先的。